2008年11月5日 星期三

讀許寶強以知民粹

嶺南大學文化研究系副教授許寶強,最近於《明報》發表《告別「新自由主義」民粹》一文。閱畢此文,卻真有知民粹為何物之效。

文章開首以"屬於新凱恩斯學派,並公開批評佛利民(Milton Friedman)主張自由放任的通俗書寫有違學者誠信的克魯明(Paul Krugman),則獲諾貝爾獎的青睞",以證"自20世紀80年代以降無遠弗屆的「新自由主義」(neoliberalism)教條,將不可避免地繼承其前身在20世紀30年代大衰退之後的命運,再一次步入黃昏"。不知道這個甚麼「新自由主義」教條會否步入黃昏,諾貝爾獎亦經常被人指為政治服務,但是至少在表面上,諾貝爾獎是以表揚學術成就、而非學者個人的甚麼主義;其中佛利民主要是以其貨幣理論克魯明則以其貿易研究而獲獎。把諾貝爾獎變成對得獎者所有想法的全盤認同,恐怕不當。

然後許寶強借《新自由主義簡史》(A Brief History of Neoliberalism, Oxford University Press, 2005)的作者哈維之口,表示"當「新自由主義」的放任教條對列根或是戴卓爾夫人政府或英美的大企業不利時,它們絕對不會死守教義。因此,表面上高舉自由市場的政府,往往會推行一些與此相反的政策,例如在金融危機時不斷以納稅人的金錢「補鑊」,包括1987年美國政府花1,500億美元挽救當時的信貸危機,以及在1997/98年以35億美元為長期資本管理結帳,以至最近數以萬億美元計的全球救市"。對於政治不甚了解,但完全可以想像政客做事只以自身利益,正如香港的自由黨亦無非一個利益集團,本質與社民連無甚分別,只是代表的利益不同,這亦正是政府過分介入市場的危險。相反,真正支持市場主導經濟活動的人,其實由始至終對於以公帑挽救金融機構大為保留(即如Cato Institute)。順帶一提,當年長期資本是由紐約聯儲銀行協調,私人金融機構出資挽救,並非以公帑結帳。

再來許寶強指一些主張,即如"全民保險「很易爆煲」"只是"訴諸情緒",明顯是無視台灣的全民健康保險幾度面臨破產、各地全民退休保障陷入財困的事實。許寶強可以提出論據或觀點反駁,但只將之說成訴諸情緒則恐怕真的有點"訴諸情緒"

如是者,把即如能夠大幅降低電訊費用的「去規管化」冠以"強調劫貧濟富"是不佑所云;不知領匯能夠逆市加租涉及以往房會低租金洐生的嚴重「租上租」情況,而簡單把「私有化」後的加租視作壟斷能力,則是只知其末而不知其本。

民粹者,漠視世情複雜而簡化解決方法,當中無分主義。避免民粹,首重擺事實、講道理,若以許文論點告別"「新自由主義」民粹",豈非以民粹代民粹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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